17年前，那個彌漫著人肉焦味的絲瓜棚

隨著刑事科學技術的發展進步，案件破獲將更加精準高效，只要物證保存完好，終有一天，那些塵封的案件都將會迎來正義的審判

文/本刊記者 王春 本刊通訊員 趙云 王萍萍

近日，浙江溫嶺警方經過多年不懈努力，終于將潛逃了17年的殺人嫌犯抓捕歸案，“2007·9·16”命案積案終于告破。

參與此案偵破的溫嶺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陳金軍，再次翻開卷宗材料里一頁頁發黃的筆錄紙、一張張工作記錄，心里百味雜陳。案件不結，偵查不止。17年間，白發已悄悄爬上陳金軍的鬢角，但他破案的決心始終沒有改變。

思緒，回到17年前，那個彌漫著焦味的絲瓜棚。

法網恢恢，疏而不漏。（圖/VCG）

17年前的殺人焚尸案

2007年9月16日，溫嶺市公安局接到報案，稱城西街道渭川村一絲瓜棚內發現一具被焚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。經初步調查，警方判斷系一起刑事案件，遂成立專案組，全力開展案件偵破工作。

經現場勘查，死者為女性，因尸體被燒焦，身份一時難以確定。警方發現死者生前做過手術，遂到多家醫療機構走訪，排查出情況大抵相符的女子羅某。后經過和羅某的家屬核實，確定死者就是羅某。羅某是貴州人，歿年28歲，到溫嶺后一個人生活在橫峰一帶。

兇手是誰？專案組民警在走訪中得知，曾有人見到死者跟著一名騎三輪車的男子走了。盡管警方投入大量警力開展偵查，但受限于當時的技術條件，案件一直未能取得突破。

17年后，兇手現身

案發后的17年間，偵辦人員換了一批又一批，但大家始終未放棄對物證的喚醒和蛛絲馬跡的追蹤。

其間，溫嶺市公安局召開多次案情分析會，調整偵查方向、拓寬偵查視野、創新偵查戰術，全力以赴開展命案積案攻堅行動。他們對反映出來的線索進行悉數反復查證，還曾到廣西等地尋訪、摸排、比對、分析。

今年3月，案件終于迎來了轉機，警方利用新技術，發現了該案的新線索，一對安徽籍的雙胞胎男子張軍某和張長某進入了警方的視線。兩人都曾在溫嶺騎三輪車賣小吃，和目擊者提到的三輪車情況相符。

經過大量線索梳理，警方逐步縮小偵查范圍，集中對張軍某、張長某開展調查。通過對這兩人生活方式、交友情況、行為習慣的逐一分析研判，并對現有證據進行再研究、再碰撞、再比對，找出了更多的信息點，排除了張長某的作案嫌疑，最后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張軍某。

嫌犯落網，真相浮現

鎖定嫌疑人后，抓捕迫在眉睫。5月底，溫嶺警方組織警力在溫嶺市城東街道將張軍某抓獲。專案組開展審訊攻堅，一開始，張軍某抱著僥幸心理，拒不承認，但在強大的心理攻勢下，終于交代了其殺人焚尸的犯罪事實。

張軍某稱，他是在走街串巷賣小吃時搭訕了羅某。案發當天，兩人因經濟糾紛發生爭執，路過城西街道渭川村絲瓜棚附近時，張軍某痛下殺手。因害怕被發現，張軍某將附近的廢鞋料堆在羅某身上，點燃后離開。

目前，張軍某已被溫嶺市人民檢察院批準逮捕，案件正在進一步偵辦之中。

正義也許會遲到，但從來不會缺席，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嚴懲！對于這起命案積案的告破，省公安廳肯定了溫嶺公安全體參戰民警鍥而不舍、忠誠履職的為民情懷和攻堅克難、能打勝仗的過硬本領。

“云劍”行動，破獲命案積案20起

偵破命案積案，是對正義負責、對人民負責，即使再難也不能放棄，這是每名偵辦民警的信念。

自2020年1月公安部部署“云劍”行動以來，溫嶺市警方全力開展命案積案攻堅，全量梳理未破案件，對每起命案積案進行過堂重審、檢材重檢、現場重勘、卷宗重閱，共破獲命案積案20起。

去年，溫嶺市公安局連破兩起17年前的命案積案。

2006年12月3日晚上9時，新河鎮下莫村發生一起命案，莫某在家中慘遭殺害，家中財物也被劫。雖然專案組民警圍繞此案開展了大量工作，但受限于當時刑事技術條件，案件進入了僵持狀態。

去年4月，警方終于在現場關鍵物證上檢出可疑人員的信息，綜合分析案犯身份、作案意圖后，通過層層篩選，反復比對排查，最終確定系湖北羅田的周某所為。

去年5月10日，羅某和另一名嫌疑人程某相繼被抓捕歸案。

一個月后的6月6日下午，隨著嫌疑人王某、戚某的落網，17年前的出租車駕駛員被殺案告破。

2006年5月30日凌晨，警方接到群眾報警：出租車駕駛員陳某出夜班后一直未歸，多次撥打電話無人接聽。警方出警發現，陳某的出租車停在澤國鎮湖亭村附近，車內的陳某已被殺害，身上的現金、手機和金項鏈均被搶走。

現場除了一段錄音以外，有價值的線索很少。專案組攻堅兩個多月后，案件依舊無進展。去年，警方對該案件重啟偵查，通過新技術對物證的反復篩查再鑒定，以及大數據分析比對，最終成功鎖定了兩名嫌疑人。

塵封案件終將迎來正義審判

去年夏天，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下，一起掩埋30多年的血案告破。

1992年12月17日晚上，潘郎鎮（現大溪鎮）秀水南路31號的一戶人家發生了一起慘絕人寰的“滅門案”，鄔某華夫婦及子女一家四口均遭毒手，案發現場血跡斑斑，家中部分財物被劫。

盡管警方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，但案件一直沒有告破。

去年，臺州、溫嶺兩級公安機關將“1992·12·18”案列為“1號案件”繼續攻堅。去年6月，在部、省刑偵專家的指導下，專案組應用新技術新手段，對當年提取的現場痕跡物證重新進行分析比對，成功鎖定犯罪嫌疑人胡某林。

去年7月8日，溫嶺市公安局黨委委員、刑偵大隊大隊長張榮華帶隊前往山東某監獄，將正在服刑的胡某林押解回臺州重審。

經查，1992年冬，胡某林和王某預謀劫財。因王某曾開車運貨到過被害人鄔某華溫嶺家中，知曉其家庭富裕，胡某林和王某兩人駕車從哈爾濱奔赴溫嶺，殘忍地實施了這起劫殺案件。經查證，王某于2021年因病死亡。

這起案件，是溫嶺市破獲的時間跨度最長的命案積案。

身經百戰的張榮華說，隨著刑事科學技術的發展進步，案件破獲將更加精準高效，只要物證保存完好，終有一天，那些塵封的案件都將會迎來正義的審判。

文章來源：《法制與新聞》雜志2024年8月上期

   編輯：周潔萌